今天的標題想了有點久，最終還是很直白的將週末看的紀錄片《光，無所不在》導演席歐．安東尼 （Theo ANTHONY）想傳遞的訊息寫上。
5/6–5/15 是台灣國際紀錄片影展（Taiwan International Documentary Festival, TIDF），過去不太看紀錄片的我，前陣子被演算法打到，進而開啟我對紀錄片的好奇，發現紀錄片的迷人之處。對於我來說它不僅僅是一個人物、地方的紀實；不僅僅是一位導演對世界敘事的方式，更是讓沒有經歷過實際情況的我們，透過紀錄片回溯反思發生在我們周圍的人事時地物。
今天想跟你分享的是《光，無所不在》的觀影心得，片中資訊量龐大，難以用一篇文章逐一說明，所以我僅採取部分令我深刻、啟發的片段，來向這世界提問。
何謂影像？何謂真實？兩者之間的關係又是什麼？
不太常看紀錄片的我，在這次的台灣國際紀錄片影展（以下簡稱 TIDF）觀看了兩部紀錄片，分別是在亞洲視野競賽榮獲評審團特別獎的《憂鬱之島》以及於 2021 年榮獲日舞影展美國紀錄片評審團特別獎的《光，無所不在》。
TIDF 每兩年舉辦一次，強調獨立觀點、創意精神與人文關懷，是目前亞洲歷史悠久且重要的紀錄片影展之一。在這次兩部紀錄片中，皆打開了我對過去、現在、未來的世界更多想像與好奇。
現在就讓我來跟你說其中一部《光，無所不在》所帶給我的反思：
這部紀錄片是美國導演席歐．安東尼（Theo ANTHONY）的作品，出生於 1989 年的他，在 2016 年時以《Rat Film》橫掃國際影展，當時的他才 27 歲。《光，無所不在》拍攝的是他的家鄉 Baltimore，是美國犯罪率最高的城市之一，在那邊的警察會穿上隨身攝影機，作為蒐證和目擊的工具，但有圖真的有真相嗎？
它探討的是監視的歷史—從相機到雷擊槍，以及如何在維護權力的敘述之下扼殺的社會。
整部片從人類視覺的生理學、攝影的歷史講到監視的倫理學。在看完後我並沒有得到什麼標準答案，反而因為導演將這些影像工具脈絡化後，我更能從歷史的觀點來看待這個世界，同時也呼應導演在片頭所放入的這句話：
William Blake: “As the Eye — such the Object.”
眼睛是一個客體。
我們的視覺決定了所見事物的形狀。攝影機並非簡單的現實畫面，而是一種選擇、構圖和解釋，它服務了人們的權力和思想。
何謂真實？真實不斷地在改變
為什麼我會這麼說？在紀錄片中，導演採用早期天文學家觀測金星凌日（Transit of Venus）來帶入：我們眼見為憑的事物如何成為真理。
金星凌日是罕見的天文現象，當時一群天文學家利用專業技術想藉由金星與地球間距離的倍數，去推算地球與太陽之間的距離。但從當時的天文望遠鏡看，可以看見當金星靠近太陽時，金星周圍會開始融化，那是為何？原因是金星周圍的大氣層在接觸到太陽的高溫時，便會產生這種現象。
所以，當時的天文學家每個人測出來的數值都不同，因為金星本身不斷地在變化，只能推算出接近的數值。但過去的我們好像都認為數學、科學就會有標準答案，然而導演透過這段天文歷史告訴了我：
沒有所謂的固定形式，因為真實不斷地在改變。
接下來導演帶到阿法斯・貝蒂榮（Alphonse Bertillon）的罪犯影像。貝蒂榮是法國的警官與生物識別技術研究者，他在 1879 年時建立了身體測量的識別系統，將人體測量學應用於執法，也開始幫罪犯拍照。在這之前罪犯僅能用姓名來認定，但納入照片與人體測量學後，便可以為罪犯建檔。
後來達爾文的表弟法蘭西斯・高爾頓（Sir Francis Galton）開始將這些罪犯影像合成，想找出罪犯的臉部特徵是否有共同性，如：犯罪份子臉部會有的兇狠特徵，以此可以預先鑑別出危險的人群。但當高爾頓將不同的人像合成後，他卻發現素食者的面容沒有比犯罪份子友善多少。
這讓我思考，我們都知道人不可貌相，但卻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物、相信自己的判斷。事實上我們對於人的第一印象並非反映對方真實的個性，而是反映了我們既有的刻板印象。
當我們的「所知」無法與我們的「所見」拉開。便會產生錯覺，會使我們帶著自己的意識去解讀影像。所以當我們對於臉部圖片沒有一定的認知時，我們的心智就會藉由我們過往的經歷提供假設，從而影響我們看待這張臉的方式。
紀錄片中有一幕全黑的影像讓我印象深刻，那是美國警察在宣導如何使用隨身攝影機與為何要使用及其政策。當時主講者在播放現行犯被逮捕的影片時，請導演關閉鏡頭或關閉收音，所以身為觀影者的我們僅能聽見現行犯與警察的對話而非影像。
後來每位警察開始說明自己看見的內容，現在回想起當時在電影的我，就好似被警察牽著鼻子走一樣，因為看不見影像，僅能從警察的口中得知畫面的內容。
回扣到先前提到的若我們的「所知」、「所見」無法分開，那是不是當時在解讀畫面的警察們，也是帶有著偏見去解讀影像呢？
我們看到的並非一個全然真實的世界，而是介入。
影像不能為自己發聲，它需要透過一個媒介，無論那個媒介是什麼。想像著如果它有天發聲了，它是為誰發聲，它又會說什麼？
另外一個有趣的點是，我們平常在看攝影展時，會想知道攝影師為何拍下這個影像、這個畫面，他想告訴我們的是什麼？而事實上我們也很難真正體會其精神。在解讀這些影像時，我們會透過眼球裡的視網膜，再透過視神經傳遞到後腦枕葉的視覺中樞，將眼睛所看到的訊息進一步整理，因此我們終究會連結到我們的生命經驗及主觀意識。
我們所看見的背後，是無垠的未看見。
導演說這是一部問問題比給答案還多的電影。在看完後的一個小時，可能會不知道導演到底想要傳達的是什麼，腦中一片混亂，因為資訊量實在太多了。但在經過自我反芻後，我從中得到的啟發是：我們如何看待一件事情，會建築我們生活的世界。
不知道在看完這篇文章的你，是否會開始回想過往是如何看待日常的所見所聞呢？我認為每個人看待事件的角度都不同，但也因為這樣同樣一件事情在加入各方觀點後會變得多元，希望這篇文章有讓你再次思考影像與真實。
生活是一種印記｜第 26 篇：影像與真實的距離。第一次寫紀錄片觀影心得，還記得當時在電影院看的時候，很想要拿起筆跟紙來做筆記，因為片中所帶給我的事情太多，但沒辦法真的拿出紙筆，只好在電影結束後，立馬把能記的都紀錄在手機裡，這是一部值得我們好好思考如何解讀影像的電影。
若有任何想交流的事情，可以寫信或留言告訴我，信箱：tsaibobo0503@gmail.com，我們下週見！
